度嶺方辭國,停軺一望家。
魂隨南翥鳥,淚盡北枝花。
山雨初含霽,江云欲變霞。
但令歸有日,不敢恨長沙。
度大庾嶺。唐代。宋之問。 度嶺方辭國,停軺一望家。魂隨南翥鳥,淚盡北枝花。山雨初含霽,江云欲變霞。但令歸有日,不敢恨長沙。
我離開京城剛剛度過大庾嶺,便停下車子,再次回首遙望我的家鄉。
我的魂魄追隨著從南方向北奮飛的鳥兒,望著那向北而開的花枝,眼淚為之流不止。
山間連綿陰雨剛剛有了一點停止的意思,江上的云彩亦微有化作云霞的趨勢。
只要有重回長安的機會,我是不敢像賈誼那樣因為被貶而感到遺憾的。
嶺:指大庾嶺,五嶺之一,在今江西大余縣和廣東南雄縣交界處,因嶺上多梅花,也稱梅嶺。辭國:離開京城。國:國都,指長安。
軺(yáo):只用一馬駕轅的輕便馬車。
翥(zhù):鳥向上飛舉。南翥鳥:前人有過三種解釋:一說泛指南飛的鳥;一說指鷓鴣,《禽經》上有“鷓鴣南翥”的說法,而古人又認為鷓鴣的叫聲是“行不得也哥哥”,自然引起行人的惆悵;又一說是大雁,根據是作者同時的詩作《題大庾嶺北驛》有云:“陽月南飛雁,傳聞至此回。我行殊未已,何日復歸來?”又《唐會要》卷二八有“陽為君德,雁隨陽者,臣歸君之象也”的說法。
北枝花:大庾嶺北的梅花。《白氏六帖·梅部》稱:“大庾嶺上梅,南枝落,北枝開。”
霽:雨(或雪)止天晴。
長沙:用西漢賈誼故事。誼年少多才,文帝欲擢拔為公卿。因老臣讒害,誼被授長沙王太傅(漢代長沙國,今湖南長沙市一帶)。《史記·屈原賈生列傳》謂:賈誼“聞長沙卑濕,自以壽不得長,又以謫去。意不自得。”詩意本此。
參考資料:
1、于海娣 等 .唐詩鑒賞大全集 .北京 :中國華僑出版社 ,2010 :31 .
神龍元年(705年),武則天病重,宰相張柬之率大臣發動政變,逼武后退位,擁立唐中宗李顯。武則天的嬖臣張易之被殺。詔事張易之的宋之問因受牽連而獲罪,于神龍元年(705年)春被貶為瀧州(州治在今廣東羅定縣東)參軍。這首《度大庾嶺》詩是他前往貶所途經大庾嶺時所作。
參考資料:
1、周嘯天 等 .唐詩鑒賞辭典補編 .成都 :四川文藝出版社 ,1990 :50-51 .
此詩真實生動地敘述了作者過大庾嶺的情景,情感凄楚悲涼,真摯感人。
起句“度嶺方辭國”,扣題直敘,說明詩人已經來到“華夷”分界的梅嶺之巔,將要走出中原,辭別故國了。大庾嶺在古人心目中是腹地和南部邊陲的分野,是文明和蠻荒的界限。此去身陷邊鄙,禍福難科,家阻萬山,賦歸無期,憶往思來,百感交集。此句一個“方”字把“度嶺”“辭國”聯系在一起,頓然使人產生一種搖曳心旌的感覺,使文勢陡率而高遠。對句“停軺一望家”,詩人停下長途跋涉的驛車,在中原與“夷國”的邊界駐足遠望家鄉的方向。此刻站在高高的山嶺上,還能望長安于日下,指故里于云間,而“明朝望鄉處,應見嶺頭梅”(《題大庾嶺北驛》),其它全被山嶺遮住了。因此,要抓緊時機,停下車來,滯留山頭,深情地向家園方向再望一次。至此,一個失魂落魄的遭貶謫的宦游人的形象展現在讀者面前了。這“一望”的“一”字,也甚為傳神,傳達出詩人去國懷鄉的深沉感情。
頷聯“魂隨南翥鳥,淚盡北枝花”,緊承首聯中的“望”字而來,詩人遙望鄉關,只見鳥兒飛翔,花兒開放。據說大庾嶺南北氣候差異,南枝謝了,北枝才開。人在嶺北,猶如花開枝頭;一入嶺南,就像花殘凋落。詩人眼中的鳥兒是“南翥”,花兒是“北枝”,因此觸動了北人南遷的情思。心向北,身往南,距離越拉越大,矛盾痛苦越來越深,詩人的魂魄和思緒都隨著那向南飛翔的故鄉之鳥而去了,那嶺北綻放的梅花卻多情地向他頻送春光。此景此情,使他黯然神傷。這聯詩寫得情景交融,將詩人魂斷庾嶺的情態表現得淋漓盡致。
頸聯“山雨初含霽,江云欲變霞”,上句寫山雨欲停未停,天空已放出些許晴光。下句是描繪江中云影即將變作彩霞的霎那間。這兩句專門寫景,避免正面表達感情,迂回取道,曲徑通幽,在結構上是轉折,在情緒上是頓挫,宕開一筆,別開生面。詩人描寫景色的漸變,襯托自己心情的變化。“初含”、“欲變”等字眼,賦予云雨以靈性。寫云,不直接表現天空的云,而是描繪江中的倒影。可見山雨是濛濛細雨。這樣寫可以一箭雙雕,將山的空明、水的澄澈同時生動地表現出來了。詩人在《早發大庾嶺》詩里寫道:“晨躋大庾險,驛鞍馳復息。霧露晝未開,浩途不可測。兄弟遠淪居,妻子成異域。羽翮傷已毀,童幼憐未識。躊躇戀北顧,亭午晞霽色。春暖陰梅花,瘴回陽鳥翼。”由此可知《度大庾嶺》是《早發大庾嶺》的續篇。這首詩中寫的“山雨初含霽”,大約是在中午或午后;“江云欲變霞”,可能是在下午或傍晚。
在這樣美好的山水景色中,詩人的心潮逐漸趨于平靜,開始振作起來面對現實考慮自己的出路。在《早發大庾嶺》里有這樣的詩句:“適蠻悲疾首,懷恐淚沾臆。感謝鹓鷺朝,勤修魑魅職。生還倘非遠,誓以報恩德。”可見他希望勤奮修職,爭取早日赦歸。由于天氣的好轉,詩人心情也逐漸開朗,由天氣的變化聯想到自己的命運,也充滿了希望。于是不禁發出了“但令歸有日,不敢恨長沙”的感慨,表示他只希望有回去的那天,就心滿意足了,對自己受貶遷不敢有所怨恨。這是用了西漢賈誼遭權臣們排擠被貶為長沙王太傅的典故,說自己不敢像賈誼謫居長沙時那樣因不適應濕熱的氣候“自以為壽不得長”而心生“恨”意。這種以退為進的寫法,更把那希望生還的拳拳之心襯托了出來。尾聯以直抒胸臆而作結,但上句的“歸有日”又與首聯的“辭國”、“望家”遙相呼應。
此詩起勢不凡,有如醍醐灌頂,在讀者心上激起沖擊浪,浪一重,愁一重,水一曲,腸一曲,幾經曲折,最后以綿綿無盡的情意作結,給人以余味無窮之感。
這首詩感情真摯,以景襯情,情景交融,達到一個較高的境界;章法嚴謹,對仗工整,音韻和諧,表現出一種自然而又流動的整齊美,是一首成熟的五言律詩,堪稱“示后進以準”的佳作。
宋之問。 宋之問,字延清,一名少連,漢族,汾州(今山西汾陽市)人。一說虢州弘農(今河南靈寶縣)人。初唐時期的著名詩人。
師安撫生日。。晁公溯。 鼻祖始謀遠,承家積慶長。青霜元不墜,玉樹久逾芳。氣驗三嵎秀,祥占五世昌。向來蜀父老,久憶漢文章。試問風騷將,誰登翰墨場。浮云玉壘變,秋草墨池荒。大雅淪金石,斯文厭秕糠。九成方命舜,三變必興唐。東壁初觀象,南箕果降光。終當薦清廟,始驗山崑岡。世喜韶音在,人皆肉味忘。遙聞望帝國,重立鄭公鄉。議論看前輩,春秋守素王。談經追服杜,下筆逼班揚。價重連城璧,功高治水航。詞源傾滟澦,才刃劇干將。思涌辭穿月,文成字挾霜。高明齊日觀,豪健敵風檣。不但垂金薤,方期兆玉璜。徑宜排稷下,不用奏阿房。退草三千牘,深窺數仞墻。多聞正科斗,博識辨商羊。鄉黨尊王烈,交游說鄭莊。弦歌化鄒魯,文物見成康。壯歲觀周樂,昭時笑楚狂。風塵天下轍,日月魏月梁。星列橋門外,霜寒璧水傍。應書隨漢傳,鼓篋上虞庠。大策先多士,高談兀老蒼。諸儒甘折角,宗伯許升堂。擢秀聯龍虎,凌霄翳鳳凰。西黌聊偃息,北海暫徊翔。絳帳師儒室,青衿弟子行。至音消鄭衛,俗學起膏肓。德業方天縱,才名故日彰。筑巖宜夢說,負鼎可干湯。憲古興華旦,蒐儒列奉常。魯宮傳禮樂,趙鐸應宮商。金納諸侯酎,郊崇上帝觴。朝儀修草具,廟樂紀芝房。方刺封中制,將方岱岳祊。守邦嚴典禮,范俗正堤防。恩賜尚書舄,班齊騎省郎。明光聯執戟,建禮入含香。鳴下趨文陛,垂紳拱御床。天臨豸冠動,風凜獸樽涼。禁省吟紅藥,朝廷少皂囊。憂時惟賈傅,疾惡甚張綱。伏閣曾留諫,埋輪詎畏強。忠言深慷慨,直氣欻飛揚。屢乞開宣室,常思請尚方。馬皆貪立仗,鳳獨見朝陽。直道難容黯,群臣惜渡湘。虛心忘寵辱,知命信行藏。徼道森長樂,周廬肅未央。贅衣重入侍,交戟儼開張。地有長城固,時無寶瑟僵。鳴鑾思禹穴,飛旆入雷塘。仗狩崆峒遠,旌垂少海黃。方資清宿衛,乃遽釋軒裳。負郭俄回駕,專城再耀铓。化移江北枳,訟決召南棠。已去浮江虎,潛軀避境蝗。使車更刺舉,夷路看騰驤。未即歸前席。還聞出護羌。不通五尺道,坐富十年糧。念昔東南帝,多興楚越疆。聚星占晉國,厭氣走秦皇。往者何勞繼,今王未旺易量。布書垂象魏,仄席在巖廊。大業雖中僨,神謀正外攘。會須擒頡利,方擬殄燒當。宇宙依秦樹,山河接汶篁。再令宮禁肅,必賴股肱良。豈久留乘塞,行看入奉璋。無安都護府,亟趣舍人裝。有客彈長鋏,終年竊太倉。乘龍安敢望,飛鳳果為祥。貪祿難投幘,登堂阻奉觴。遙期千歲壽,坐見海生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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